桃姬低头笑了笑:“可惜知节不是男儿身。”
“立于乱世。”任知节朗声笑道,“就算是女儿身,我也无畏。”
待送别了桃姬,任知节上了马车,发现郭嘉正靠坐在车厢上闭眼小憩,他感受到声响,便缓缓睁开了眼睛,看到任知节抱了个包袱进来,便笑道:“去年我与家人离开阳翟前往冀州的时候,桃姬也送了我一件衣裳。没想到啊没想到,这才多久,便只见新人笑,哪闻旧人哭了。”
任知节挑了挑眉,并不理他,她解开桃姬送的包袱,从中抖出了一件正红色的衣裳,她再仔细看,竟是一件战袍,选用料子极好,触手丝滑柔韧。想来桃姬听说她在颍阴一枪挑落闫春,也曾放下豪言将来定于战场上成就一番大事,便为她做了这件袍子,她心中感动之情满溢,笑了笑,将袍子抖了抖,然后忽然发现这件袍子胸前有些怪异。
她嘴角抽了抽,凑到眼前一看,发现是桃姬在袍子胸前缝了个暗袋,里面塞满了布料,这样的话,任知节穿上战袍,再覆上战甲,估计,胸,就不那么平了。
任知节木:“……“
而郭嘉则在一旁笑出了声:“桃姬姑娘真是十分贴心啊。”
任知节泪流满面:“桃姬虽然你很贴心但是我忽然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啊。”
待任知节与郭嘉赶到濮阳之时,已是十几天以后。
冬日仿佛是须臾已至,他们从阳翟出发之时,郭嘉尚能晒到几乎感受不到暖意的太阳,而车行至濮阳境内时,掀开车厢帘子,入目皆是一片莽莽雪原,天仍蓝得喜人,之时空气之中已感受不到一点暖意。
郭嘉畏寒,虽面上不显,但嘴唇已变得青紫,原本就极为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,任知节从刘二收拾的行李中找出一条棉被,不由分说将他整个人裹住。
车辙偶尔陷入雪地中无法向前,任知节便提起裙摆下车来拉着车辕,将其拽出,车辙脱困的同时,也溅了她一身泥水,以至于车至濮阳城之后,任知节虽坐在车厢内,但浑身狼狈堪比当时从颍阴步行至阳翟。
郭嘉身上虽盖着棉被,然而木棉填充的被褥也暖和不到哪儿去,他脸色依旧难看,只是看每次车停之后任知节匆匆下身,然后又带了一身泥水上来,脸上便带着笑,问她:“表妹,可否感受到了冬日之严寒。”
任知节白他一眼,拍了拍胸脯:“你表妹我身体好着呢,一点也不冷。”
说完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,连外面赶车的刘二都听见了,毫不留情嘲笑之。
郭嘉面上笑意更深,他掀开身上被子一角:“来盖着暖暖,表兄我不嫌弃你身上有泥水。”
任知节抽了抽嘴角:“那表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好在濮阳城内街上的雪已被守兵们悉数扫至两旁,入了城马车就驶得极为安稳,只是,待车停在濮阳东郡太守府时,任知节、郭嘉,以及那条棉被,也是一身狼狈,反而只有刘二身上干净整洁,三人站在太守府门前时,大门守卫笑着对刘二道:“郭公子自己赶车前来吗,待仆人真好呀。”
刘二:“……”
郭嘉与任知节只是笑,任刘二结结巴巴地与守卫辩解。此时郭嘉的脸色已经好多了,他笑着问任知节:“表妹,待天气好了些,我要去寻一寻濮阳有名的伎馆,你要一起来吗?”
任知节正要一拍大腿应下,忽地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她光听马蹄便能听出此马四蹄有力,极为健壮,她两眼放光地侧头望去,只见两旁堆满雪的街道中央疾速奔来一匹雪白神驹,若不是此马四蹄呈黄色,犹如白昼一道惊雷闪电,她几乎以为这是青海骢了。
她只觉得胸腔之内心跳加剧,手掌间拳头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,似乎正在勒住缰绳,而这时,那神骏之后忽然传来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:“快!快救三公子!他!他在爪黄飞电上……”
那原本正与刘二说着话的守卫一听,脸色大变,丢掉手中的兵刃便本上前去要去勒住那马的缰绳,然后此马性子极烈,见有人前来,便抬起了前蹄,长嘶一声,与此同时,马背上传来一个男童的呼声,任知节歪过头一看,果然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趴在马背上,他双手紧紧握着缰绳,身子虽已抖得不行,但脸上却毫无惧色。
任知节笑着在心中暗赞一声,但这匹马性子烈,再僵持下去,这小孩估计要摔下来。
她暗暗提力,往那马奔去,在马从身边擦肩而过之时,忽然伸手拉过缰绳,借力翻身上马,她使的是天策府绝学任驰骋,动作干脆利落,虽身着脏兮兮的襦裙,却也能窥见其不凡身姿,一时间在场诸人都愣了愣,那小孩也没想到一个少女却能拉住爪黄飞电的缰绳上了马来。
任知节将那小孩护在身前,双手握住缰绳往身侧一拉,爪黄飞电抬起前蹄,想把背上两人甩下,她眼中不慌不忙,挺直了脊背,一人一马犹如画中勇士驯服神骏一般,直看得人啧啧称奇。而这时,爪黄飞电也安静了下来,虽不满地喷着响鼻,却也没有试图将人从背上甩下。
任知节见它安静下来,便 -->>
33、濮阳会面